入夜。
又尔做了个噩梦。
梦里的屋子阴冷,光线昏暗,四角浮着不明来处的沉香,白烟一缕缕缠在帷幔之间。
又尔赤脚踩着厚软的毛毯,却始终觉得冷。
她在逃。
襦裙半挂在身上,肩头裸着,鬓发全乱了,裙带挂在臂弯边一晃一晃,在屋中跌撞奔逃,身后隐约传来茶盏倾倒的声音,还有那人的低笑声——不疾不徐,狸猫捉鼠般的兴致盎然。
“跑啊。”少年带着喘息的声线在黑暗里逼近,“你不是胆子很大吗?不是现在连我也不怕了?”
又尔惊恐回头,却只见——雾中生出的影般只现出双细长的,骨节分明的双手,指间转着一枚玉扳指。
她的确是很想逃的。
可那屋子的门是锁死的,窗也合着,满屋的沉香里混着坤泽的信素,甜得黏腻。
她跑不出梦中那屋子。
怎么跑都跑不出去。
又尔跌坐在角落时,背脊凉到发颤。
他来了。
商厌。
那张熟悉的阴冷脸庞带着一贯的冷意,唇角弯着,眸底的情绪却是狠的。
他俯下身来,一手扣住又尔下颌,缓慢逼她抬头,笑得似真似假。
“在裴璟那,你也会这样跑?”
又尔死死摇头,手肘撑地往后缩,身上那薄薄的衣物早已挂不住,胸口大半裸在空气里,两团奶肉一颤一颤地起伏。
“你心里有他,是不是?”商厌笑着,指腹从少女的锁骨一路往下,直至按住心口处,“身子给他了?”
“没有……”又尔小声哭出来,想缩起身子,却被他抓住脚踝往榻上拖。
下一刻,他压了上来。
“没有?”他低头咬她耳尖,声线被欲望烧得沙哑,
说着便吻她,啃咬,撕咬,带着疯意。
又尔哭着扭头,却被商厌按住脑袋再次陷入榻褥里。
“你喊他‘哥哥’的时候,有没有想到我?啊?”
单手掐住腰的力度不容又尔动弹,双腿被掰开,那被湿意润透的穴口早不再紧闭。
只听得少年低低一笑,腰一沉,猛然挺入。
又尔哭得声音都变了。
身下是软得陷人的榻,身后是不断撞击的粗大性器。
她几次挣脱,都被他一把摁回去,腰勒出一道道红痕,身子跟着少年的撞弄晃动不止。
“又尔,你就那么喜欢他?你们才认识多久?上赶着跟他走?嗯?”
“说话?!”
她哭着摇头,眼前雾气弥漫。
那少年却忽然伏在她耳边,轻声开口:“你选他,就是背叛我。”
“唔——!”
又尔猛地睁开眼。
眼底一片惊惧,空白。
骤然坐起,像是溺水的人被水底被人捞上来一般,肩膀剧烈起伏,又尔的气息全乱了。
喉头哽着哭声,脖颈冷汗涔涔,发丝湿透。
心底一阵后怕的少女缩起身体,把自己抱成一团,腿间传来熟悉的粘腻感,更叫她羞愤又恐慌。
又是这种梦。
她已不知第几次在深夜惊醒。
自被哥哥接回东院以来,她白天尚可强撑着,因为哥哥念着她的惧意,总在陪她,即便是怕,不出门便是了,跟着哥哥就好。
但到了夜里,她便总会梦到那处私宅、二少爷那张阴冷的脸还有他掐着她腰斥责她的“背叛”。
梦太真了。
小狐狸每一次都在惊醒后才意识到——自己已经不在那了。
可身体不信,身子记得。
二少爷压住她的力道,被按进榻褥时的窒息感,那些在深夜缝隙里钻出来的记忆,藏在骨子里,夜夜如潮水漫灌
又尔有些茫然地望着床榻前方的空无。
那一瞬,她仿佛还在梦里,身体滞在疼痛和恐惧之间,回不过神。
她不想哭的。
眼眶一热,泪便落下来了。
“尔尔,别怕。”
熟悉的温柔嗓音。
又尔怔怔抬头,泪眼朦胧中,见到一张极好看的脸。
那人着月白中衣,发丝松垂,眉眼间透着一丝浅色的疲惫,却依旧好看的不得了。
是哥哥。
又是哥哥。
眼睫颤了颤,又尔的眼泪却落得更快。
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——或者说,她知道,他一直都在。
这几日来,哥哥夜夜待在她屋里,独自睡在外间,守着她。
只为等她又一次从梦里哭醒。
她怕人,怕碰触,哥哥便从不强求,现如今,哪怕拥抱也很少了,只在外守着。
又尔知道他的存在,却不敢开口叫他进来。
怕麻烦到对方。
但,每次惊醒,在她总喘不过气时,哥哥便